Moon月

是原著向后的故事

大概是小惠被救回来之后身体发生无法逆转的损伤所以总是想放弃生命的事情

其实是最新一话出来之前写的，这几天修修改改很多，看着怪怪的，大家见谅呀

谢谢你的喜爱，祝你天天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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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伏黑惠第九次自杀失败后，五条悟终于宣布不再当他的老师。

 

·

 

初春的早樱仿佛簇簇粉云围在五条家的某处私宅外，冬雪未消，樱雪再落，虎杖悠仁跟随着五条家的管事女佣一路走进宅院里，甫一进门，满院景色便映入眼帘。

 

青竹白石，小溪潺潺，鹿威满溢而倒，粉樱飘飘而落，淡薄的雾气静静笼罩着整座寂静的宅院，很舒适很适合养病，但却莫名感觉一阵寒意。领他们进屋的管事女佣说，这是五条悟的私人别邸，能来到这里的人也都是五条悟亲近之人。

 

虎杖悠仁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到大门时五条悟已经发来消息，说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啦，不用太着急赶过来。但是怎么可能不着急过来呢，自杀的人是他的好友，是那个伏黑惠啊。

 

交叠虚掩的房门后垒起层层高的礼物盒，沉默的佣人手捧礼盒如潮水般涌出房间。虎杖悠仁望着佣人们走远，才回过神来，跟着管家女佣继续向前走去。

 

不知绕过多少个弯，他们总算在二楼长廊尽头的一处房间门口停下。女佣轻声叩门：

 

“悟少爷，虎杖先生到了。”

 

“好哦，现在就来。”

 

话音刚落，设有结界的木门被从内拉开，年轻的教师一身便装出现眼前，常穿的深色家居服和浅色长裤宽松舒适，五条悟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戴着墨镜，单手插兜冲他挥手，爽朗一笑：

 

“哟，悠仁，来这么快。”

 

虎杖悠仁干巴巴喊了一声五条老师，视线便直接越过五条悟，去寻他身后的伏黑惠。

 

伏黑惠正“坐”在床上，安静地“望”着窗外。

 

虎杖悠仁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伏黑惠的半张侧脸——

 

惨白毫无血色的皮肤和血色散尽的嘴唇，以及清晰的下颚线，而他的身边被无数医疗器械围满，两只手都打满吊针，蜿蜒的输液管围成一座牢笼，将他关在其中。

 

虎杖悠仁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眼眶便已酸涩湿润。

 

他捂住双眼，直接蹲了下来。

 

·

 

宿傩从虎杖悠仁的身体里出来后，立刻夺走伏黑惠的身体与五条悟对战，又利用他的灵魂承受五次无量空处的攻击，即便最后被五条悟用反转术式极力抢救回来，依然无法恢复如初。

 

伏黑惠失去了他的五感，失去了他的术式，也失去了他的双腿和左手。

 

不是没有机会恢复，只是那可能性很小，几乎为零。

 

更何况伏黑惠的灵魂真真切切地看到自己亲手用自己的术式结束了姐姐的生命，又用这具身体将老师拦腰一分两半——

 

五条悟倒下的那一刻，他才是真正的心死。

 

这辈子，他活着的十五年，或许从来不曾成为过他人的恩惠。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姐姐，又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

 

所幸五条悟在那一刹那又开辟出新的高度——既然「苍」和「赫」能创造出「茈」，那么「顺」和「逆」同时扩大延展范围是否也能延伸「无下限」达到更大范围的无穷无尽？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

 

五条悟不仅成功了，甚至扩大了反转术式，提高了更加精确的性能，更广阔更加精妙的术瞬发而出，将躲在伏黑惠身体里的宿傩拽出来拉进领域狠狠一对一暴打后直接封印，接着重新将他一手带大的小孩子，安全地带离危险。

 

就像伏黑惠第一次出任务时他也在身边那样，五条悟很少会让伏黑惠脱离自己的保护范围，对于咒术师而言，必要的死亡和受伤都是他们成长的必经之路，但伏黑惠是不一样的，他有「最强」的保护。

 

他的小惠已经吃了很多苦，不需要再多了。五条悟这么想。

 

所以，当他抱住伏黑惠的身体齐齐倒在血泊之中时，他的手依然和之前很多次那样，揉了揉伏黑惠的头发：

 

“惠还差的远呢，回去要好好跟着五条老师学习哦，这一次，不可以再不乐意了哦。”

 

可惜，他的惠听不见了。

 

大战过后，所有人依然没有休息，战争带来了太多伤痕，大家的身体和心灵都受了重伤，同伴们的离去，成了他们心里最痛的伤疤，但生的人还在，只要有生的人传承下去，一切都还有希望。

 

忙过新年，又过了好一阵子，直到樱花盛开的季节，他们才都休息下来。宿傩死了，咒术界短暂地维持了一段时间的和平，咒术高层也都死光了，没人再敢管五条悟，而五条悟也终于完成他一直在坚持的事情，哪怕过程上一路血路，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就是好事。

 

只是这么多件好事里，有一件事，一直不太顺利——

 

伏黑惠始终在昏迷。

 

六眼可以直接观察灵魂，五条悟看到伏黑惠的灵魂早已残破不堪，期间甚至几度消失。

 

他知道，强行把伏黑惠就在这个世界上，太过于残忍。

 

可是他舍不得。

 

他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强大同行的伙伴学生无法看清他内心的孤独，他的后背永远空无一人，他的爱变成最恶毒的诅咒，折磨着伏黑惠在这世间残喘苟活。

 

他爱他。

 

哪怕伏黑惠清醒之后会恨他，也无所谓。

 

五条悟只要一有空闲就会守在伏黑惠的身边。伏黑惠灵魂状态不稳定，治愈的反转术式无法完全根治，只能靠最简单的医疗器械维持生命。

 

起初，床头的心电监护总在黄昏时刻变成一条直线，那是伏黑惠决定离开这个世界的标志。屏幕上鲜绿的长线把黄昏一分为二切成两半，刺耳的警报声将那一天变得好长好长。

 

后来伏黑惠被抢救回来，他们一起在五条家私人疗养院住了很久，又被五条悟带回这里。

 

循环往复，周而复始，伏黑惠被送进医院抢救好多次，又被他一遍遍带回家里，其实一直让他在医院里就好了，也不用这么麻烦的搬来搬去。

 

可是他不能让他的小孩一个人孤零零在医院里啊。

 

五条悟有想过为什么伏黑惠总是挑这个时候放弃继续生命，或许是因为他们初遇在这样的黄昏。

 

他们初遇的黄昏，他选择小小的他，作为自己的第一个伙伴。

 

伏黑惠的灵魂在这一年的夏末，苏醒了。

 

当时五条悟刚刚结束一年最忙的时候，祓除任务一个接着一个，他赶往一个又一个任务地点，急匆匆地连甜点都没时间吃。那天下了大雨，别邸外窄河水流湍急，墨绿色的树叶被洗刷的干干净净，整个庭院都潮湿闷热。

 

他回到房间的那一刹那，脑海里响起了伏黑惠的声音。

 

「五条老师。」

 

那是无可奈何又包含思念的，像是枝桠上的露珠摇颤着坠落，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灵魂之间的对话。

 

五条悟的心顿时沉入谷底，快步绕到床边，伏黑惠的身体依然躺在床上，床头的心电监护呈现平稳的起伏，和过去半年的每一天都一样。

 

伏黑惠没有张嘴说话，那双碧色的眸子也并未睁开。

 

这道声音是直接出现在大脑里的——是伏黑惠奄奄一息的灵魂在和他对话。

 

五条悟皱起眉头：“惠？”

 

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反应。

 

屋外下着暴雨，雨水冲刷玻璃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一阵一阵惹人心烦。五条悟一捏眉心，转过身坐到床尾，十指交叉，头颅低垂。

 

光滑的银发细碎柔软，那双湛蓝清澈的眸子半掩眸光，失落孤单，像只被遗弃的小狗。

 

忽然，那道声音叹息般再度响起——

 

「五条老师。」

 

五条悟浑身一震，扭头去看，伏黑惠的身体躺在床上，那张是失去血色的嘴唇始终没有张口。

 

“惠！”

 

五条悟蹦起来跳到伏黑惠的身边，搓热双手，俯身小心绕过他的肩膀。长期卧床和伤病令伏黑惠迅速消瘦下去，单薄瘦弱的身躯轻飘飘地躺在弯臂上。

 

失而复得的欣喜迅速在胸口凝聚，膨胀升腾到让他快要落泪的温度，五条悟将头埋在伏黑惠玉白的颈窝中，薄薄的皮肉包裹着肩颈凸起的线条，锁骨的弧度蜿蜒而起，他环住伏黑惠的腰身，托住他的后脑勺，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他无数次拥抱过这具身体。

 

他想说回来就好。

 

他又想说，什么都不要想，先把身体养好。

 

他还想说，我爱你啊，惠。

 

我真的真的很爱很爱你，比任何人都要爱你，所以——

 

五条悟想要开口。

 

但却听伏黑惠的声音再次响起：

 

「请您杀了我。」